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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然得到《名媛诗话》十二卷,道光间刊,钱塘沈湘佩夫人著,卷五记钱仪吉室陈炜卿事云:

“有《听松楼遗稿》,内载《授经偶笔》,序述记赞跋论家书诸著作,议论恢宏,立言忠厚,诗犹余事耳。”《诗话》中因引其论《内则》文二篇,论国风《采苹》及《燕燕》文各一篇,文章的确写得还简要,虽然所云阐发经旨也就不过是那么一回事。女子平常总是写诗词的多,散文很少见,在这一点上《听松楼遗稿》是很值得注意的。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可以相比,这是《职思斋学文稿》的著者“西吴女史”徐叶昭,序上亦自称听松主人。《文稿》收在徐氏家集《什一偶存》里,有乾隆甲寅序,末云:

“今者综而甄之,涉于二氏者,类于语录者,近于自用自专者,悉为删去,其辨驳金溪余姚未能平允者亦尽去之,于是所存者仅仅庶几无疵而已,以云工未也。呜呼,予老矣,恐此事便已,如之何?”案其时盖年六十六岁也。所存文共三十五篇,多朴实冲淡可诵读,大不易得,只可惜由佛老而入程朱,文又宗法八家,以卫道为职志,而首小文十篇,论女道以至妾道婢道,文词虽不支不蔓,其意义则应声而已,又有与大妹书,论奉佛之非,哓哓不休,更是落了韩愈的窠臼了。所作传志却简洁得体,如《夫子鹤汀先生述》首节云:

“呜呼,君之行亦云似矣,第世之传志不免文说其辞,真与伪无从辨别,故余苟非可证今人者概不敢及。夫一呐呐然老诸生耳,乌有卓行之可称,顾无可表见之中,止此日用行习已为世俗之所不能到,其可默而不言。”这几句写得不坏,虽然不能说是脱套,末尾音调铿锵处尤为可议。此君盖颇有才气,据其自序中述少年时事云:

“爰考古稽今,多所论著,如官制兵制赋役催科礼仪丧服贡举刑书,偏私臆见,率意妄言,虽其中或间有可采者,而以草野议朝章,以妇人谈国典,律以为下不倍之义,窃惴惴焉。”终乃汩没于程朱二氏韩欧八家,下乔木而入幽谷,真可惜也!

清朝女作家中我觉得最可佩服的是郝懿行的夫人王照圆。《晒书堂文集》后附有《闺中文存》一卷,系其孙郝联薇所刊,共文十一篇,半系所编著书序跋,末一篇为《听松楼遗稿跋》,中有一节云:

“颜黄门云:父母威严而有慈,则子女畏慎而生孝。余于子女有慈无威,不能勤加诱导,俾以有成,今读《授经偶笔》及尺素各篇,意思勤绵,时时以课读温经形于楮墨,虽古伏生女之授《书》,宋文宣之传《礼》,不是过焉,余所弗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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